丰碑
凤凰山垂首,二龙河掬泪。
“老书记走了!”年9月26日3时55分,连续五届全国人大代表、凤城市大梨树村原*委书记毛丰美,因病医治无效,与世长辞,告别了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土地、村庄和心中时刻挂念的村民。
9月28日早晨,大梨树村笼罩在肃穆的气氛中。天刚见亮,数千名村民涌向广场和道路两旁,为敬爱的老书记送行。“老书记一路走好!”“万句话述说不了对你的思念!”“为农民代言,为百姓办事”“大梨树村的山山水水铭刻着你的足迹”……村民自发制作的上百个悼念横幅,连同他们悲伤的眼神、肃立路边送别灵车的身影,凝固成了这一天大梨树村的面孔。
早6点30分,凤城市殡仪馆,毛丰美的遗体安卧在棺木中央,身盖*旗,菊花簇拥,人瘦得脱了相。“他是为这个村累死的呀!”83岁的陶国章老人抹去眼角的泪水哽咽着,“村里最困难的时候,他急得三天三夜没吃饭,我们看着直心疼。”
苍梧含悲,亲朋飞泪。全国人大和省、市**领导,各界群众代表数千人胸戴白花,排成长队,哀悼送别这位有着37年*龄的大梨树村领路人。“毛书记走了,但是他的精神永存,我们大梨树人永远记着他的好!”与毛丰美共事多年的村干部们掩面而泣。
毛丰美走了。这个与共和国同龄的倔强辽东汉子,大梨树“干”字精神的培育者与践行者,大梨树村的筑梦、逐梦与圆梦人,燃烧了生命的后30年,凭借着苦干、实干加巧干,艰苦创业,自强不息,带领群众闯出一条“农、工、商、贸、旅”五位一体的共同富裕路,把昔日的穷山村发展成年人均纯收入两万元、全村年社会总产值14.2亿元的新农村建设典范、中国最美乡村、中国十佳和谐乡村、全国文明村、全国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示范点、全国生态文化村。
30年艰苦创业,30年锲而不舍,30年开拓创新,毛丰美用*性撑起人生的高度,用奉献展开生命的广度,诠释了一名共产*员和人民代表的人生价值。在他身上,同时闪耀着“为民请命”的不朽的人格力量和矢志不渝追寻“中国梦”的*性光辉!
“让我们的村民都过上和城里人一样的好日子!”
每个人的身上都会留下时代的烙印,同时也在历史长河中镌刻下个人年轮。毛丰美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年代,第一个吃商品经济“螃蟹”。
年,农村改革刚刚展露曙光。时年32岁的毛丰美,被推举到生产队大队长的岗位上。得知消息,妻子丁桂清哭了三天。原来,毛丰美当兽医小有名气,人缘好加上头脑灵活,早就是远近闻名的万元户,家里要啥有啥,连厕所都是水冲式的。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可是了不起的事儿。而当村干部挣不了钱,要得罪人,整天忙得见不到人影,妻子当然不乐意。而且,当时县里已经决定让毛丰美到县畜牧局当副局长。可因为那时候没有公共汽车,到县城只能步行,或者半路上搭顺路的马车,历史在这里拐了个弯儿——毛丰美犹豫再三,没去成县里。
毛丰美在第一次大队领导班子的会上就斩钉截铁地提出:要从我们这一届开始,结束群众养活干部的历史,村里不向老百姓收一分钱,村干部工资自己解决。此话一出,立即招来质疑和反对。
毛丰美宣布干部工资自己解决的初衷很简单,就是为了缓和干群矛盾。夸下海口的毛丰美带着新班子走遍了凤城县城,最后在火车站找到了赚取“第一桶金”的机会。
就像当初安徽小岗村18位农民冒着坐牢风险分田到户一样,毛丰美第一次试水市场经济,借了4万元钱,带着3个村干部北上黑龙江,蹲车站、啃饼子、喝凉水,捣腾回两车皮小米和两车皮土豆,做起了利微风险也小的粮食贩运。有时候钱跟不上了,就把村干部押在黑龙江几个,等货卖出去了再拿钱赎人。忙活一个冬天,扣除各种花销,净剩1万多元。大队干部的工资解决了,心气提起来了,群众的眼睛亮起来了,毛丰美的胆子也大起来了。
由于经常走南闯北,毛丰美发现火车站附近人多好挣钱。年任大队*支部支书后,他在凤城火车站旁连租带买了6间民房,开起了小旅店。一年下来,又赚了两万多块。在这一系列闯荡中,毛丰美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上正在涌动一股不可阻挡的改革春潮,人心活了,人心思富。他认为大梨树要发展,农民要致富,必须走出山沟,干大买卖,整大项目,紧紧抓住千载难逢的改革机遇。
年,毛丰美开始干他的“大事”,投资百万到城里建宾馆。“‘老两’进城,啥也不行。”去县工商局办手续时,人家说啥不批,“你们农民还能开宾馆?凤城还没有一家宾馆呢,你住过宾馆吗?”无奈,毛丰美直闯县委书记办公室“告状”,书记亲自电话沟通,宾馆才顺利办证开业。毛丰美吃住在工地,一干就是多天,体重由60公斤降到45公斤。
龙凤宾馆建成后,毛丰美通过这里结交了八方朋友,了解最新的市场信息,引来了资金,输出了产品,大梨树村集体的名气越传越响。几年工夫,大梨树相继办起了铸造厂、缫丝厂、服装厂、电熔镁厂、工业硅厂等十几个企业,全村多名剩余劳动力进城、进厂,成了人人都羡慕的“工人”,大梨树人的命运开始了整体改变。
越干越敢干。年,大梨树村在凤城火车站和客运站的结合处,投资万元建设总面积1.5万平方米的当时辽东最大封闭市场——凤泽大市场,仅用了7个月的时间,被称为凤城第一个“深圳速度”。凤泽市场的生意刚刚做起来,他又投资万元,在凤泽大市场北侧,建起一个占地2.53万平方米的龙泽蔬菜批发市场。两个大市场很快成为凤城地区集轻工、农贸为一体的物资集散地,个摊位为城乡提供了0多个就业机会,年营业额上亿元,上缴利税万元。同时,村集体年纯利润多万元,为大梨树带来宝贵而又稳定的发展资金。
“大梨树就认准一个字——干!不干什么都没有。”
著名农民艺术家赵本山饰演的“刘老根”,全国观众耳熟能详。其实,“刘老根”的生活原型不是别人,正是毛丰美。
走进如今的大梨树村,仿佛走进了江南水乡古韵小镇,运河、流水、小桥、人家,在绿树红花鲜果的掩映下,处处折射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别样美丽和安乐祥和。每年以10万计的外地游客,住“庄稼院”感受农家乐趣,逛“青年点”回味激情岁月,登花果山采新尝鲜,访药王谷纵情山水,游影视城“穿越”古今……现实中的大梨树村农业旅游,远比影视剧更让人震撼。所有这一切的背后,无不凝结着毛丰美强村富民的思考、坚韧、拼搏与汗水,还有对这片土地和百姓深深的热爱与眷恋。
在大梨树村万亩花果山的最高峰,矗立着一座9.9米高的干字碑,将大梨树人崇尚的“干”字精神,张扬到了极致。
毛丰美关于“干”的理解和论述,从大梨树村一直讲到人民大会堂,连国家总理也笑着夸他讲得精彩。“毛主席诗曰,唤醒工农千百万,同心干。邓小平说,不干,连半个马克思主义都没有。”毛丰美说,“我们就是要干。只想不干,就是扯蛋。不说别的,连总结教训的机会也没有。干要苦干,弯大腰流大汗;干要实干,重规律、求实效;干要巧干,讲科学、闯市场。”
大梨树的“以工补农,城乡一体化”道路是干出来的。市场和工业搞起来后,“小富”并没有让大梨树人“即安”。经过市场经济几年的摸爬滚打,毛丰美敏锐地意识到,城乡统筹是解决“三农”问题的惟一出路。从此,大梨树村的八山半水一分田,山还是那座山,却换了一种思路和活法。
大梨树村的山荒芜多年,荆棘杂草丛生,乱石成片。要把这样的荒山秃岭治理得山清水秀,没有坚忍不拔的精神和斗志,没有吃苦耐劳、锲而不舍的干劲,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和千百倍的付出,是万万做不到的。村民史淑云回忆:“老毛当时瘦得只剩下90多斤,虽然只有40多岁,却像个小老头。”着急上火严重的时候,脖子动不了了,到医院才知道嗓子里长了疖,抽出半针管的脓。
10余载愚公移山,大梨树村换了人间。发动群众,小突击、大会战、专业队伍常年干,先后投入资金万元,治理20多座山头,修环山作业道10条、总长90公里,修高标准等高梯田亩,打井50眼,动用土方万立方米,石方两万多立方米,累计出动人工10万多人次,共栽桃、梨、苹果、板栗80多万株。大梨树人一口气干出了10个大寨,把荒山治理成层层梯田的万亩果园。
计划不如变化快。眼瞅着挂果了,可全国水果市场价格一路下滑,水果种植没有效益甚至亏损。毛丰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早就是“市场通”的毛丰美没愁几天。让城里人来采摘水果,请老知青到大梨树走走,去看看当年“战斗”过的地方,去田野里亲吻自然,呼吸新鲜的空气和阳光。于是,一批一批城里人来到了大梨树的花果山,从初夏到深秋,大梨树采摘游、农家乐一炮打响。为了提高人们的采摘质量和兴趣,毛丰美创办了一个占地20多亩的农业高科技示范园区,引进了美国、日本、泰国、古巴等1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奇花异草和珍稀果蔬,使游人大开眼界,又大饱口福。大量游客蜂拥而至,餐饮业马上加鞭。他们修建了洋溢着满族农家特色的“庄稼院”、“青年点”等饭店休闲游乐区,一个现代农业生态观光大旅游格局,短短几年成了气候。
年秋,毛丰美从日本考察归来,更坚定了他巧打生态旅游牌,做起了山水大文章。他加大投资力度,修建了花果山、药王谷、联珠三湖、仿古新村等大型景区,仅五味子和葡萄藤蔓盘绕成环山绿色长廊,就长达18公里,为全国最长的生态长廊,让大梨树成为“全国农业旅游示范单位”,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年接待游客20多万人次,旅游收入超千万元。
毛丰美当“大家长”30多年,始终坚持集体经济与民营经济两个轮子一起转。村成立了实业总公司,总资产4亿多元,年利润0多万元。集体经济强了,靠发展集体经济提供建设资金1亿多元,先后改扩建小学教学楼、新建村史馆、大型文体宫、创建北方影视城,改造建设供电、供排水、供暖设施,治理穿越新区河道,安装花岗岩护栏,建设村组和景区道路,实现道路全部硬化和亮化。百姓也从集体经济发展中分享到实实在在的好处。村实行村民发展特色产业贷款利息补贴、购买新区住房价格补贴、65岁老人养老补贴和考入大学给予一次奖励的“三补一奖”优惠,每年村里用于村民生产补贴和福利支出达到万元以上。全村各类民营企业已发展到近家,年收入突破1亿元。现在,大梨树村家家有电视,户户通电话,手机拥有率和电脑入户率分别达到90%和86%,村民拥有轿车余辆。
“我是*员,就要严于律己,就要与‘众’不同,绝不能给*抹黑。”
一个人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和更多的人的幸福联系起来,才能体现出自己的社会价值和意义。
毛丰美有过多次“吃皇粮“的机会,可他乡长、副县长、公务员编制都不要。老毛当上全国人大代表后,县里要提拔他当乡长,他拒绝了;再后来,又要选他当主管农业的副县长。老毛想了几天,觉得这不适合他:“我这个急性子也只能当村委会主任了,觉得和老百姓在一起就是乐趣。”老毛说。村里班子开会,他总喜欢说:“好,大家一块好,我要是当了公务员,那就变味了。”
“我不可改天,但我可以换地。没有景我们造景,没有水我们憋水,没有果我们种果,一定要大梨树大变样!”毛丰美早年有个外号,人们背后里叫他“泥腿子”。因为,大家看到他的时候,他的裤腿总是半卷着,腿上、裤子上经常沾满泥巴。十多年里,大梨树村组织大小会战近百场,场场能见到他的背影。“俺们这个家就是他的旅馆、饭店,他回来就是吃饭、睡觉,家里什么事也不管,油瓶子倒了都不扶。”老伴丁桂清虽然嘴上有些怨言,但她深知老伴的性格,不这样干,大梨树哪有今天。
“我爸一到家里就坐不住,大年初一,家里人都回来了,刚要找他打把扑克,他却要到山上去转一圈。”子女有时也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拼命。毛丰美的老伴至今还记得大姑爷头一次上门,毛丰美正在村里忙着建果园的事,中午饭桌摆好了,还不见他的影儿。好容易人回来了,进门后还在寻思着工作,都忘了和女儿对象打招呼。刚要坐下吃饭,电话铃响了,他撂下电话又去办村里的事了。
毛丰美性子急,为工作着急上火落下了一身病:冠心病、胃炎、胃溃疡、咽喉炎、颈椎病、前列腺炎。但只要能够顶住,他就对自己的身体绝口不提。他一年能有两个月挂着吊瓶,却从没有老老实实躺着挂过,总是一边打点滴,一边忙工作。2年4月,正在村里为迎接“五一”*金周忙于完善旅游景观建设的毛丰美感到胃疼难忍,到医院检查时胃已经肿得连窥管都无法伸进去,结果被确诊为十二指肠溃疡和胃窦炎引起的水肿。因为放心不上村里的活,他不顾医生的劝阻,简单处理一下便又匆匆赶回了工地。
对待家人这样,对待村民却是另外一样。毛丰美为村民做的好事数不胜数,村民不论谁家有人生病或者生产生活中遇到了难心事,找到他,他二话不说,能出钱出钱,能出力出力。村民看准的好项目,只要村里考察论证通过了,就免费提供农用物质、种苗,并在资金上给予支持。村民发展板栗栽植等项目,他从接穗嫁接、打药施肥到科学管理,提供一整套服务。从年至今,大梨树村每年以致富基金的形式无偿发放给农民的农用物资累计投入0多万元。进入90年代,大梨树村集体经济状况有所好转,村里便开始实施“安居工程”。迄今为止,大梨树村共投资几百万元为生活有困难的危房户、险房户重建了新房。
毛丰美总是说:“老百姓没钱,咱当干部的千万别去占他们的便宜。”“我是*员,就要严于律己,就要与众不同,绝不能给*抹黑。”毛丰美三个孩子结婚,都是“秘密”进行。大女儿结婚,他和老伴悄悄打车进城参加婚礼;二女儿结婚时,他照样没露半点口风。3年农历三月十六,毛丰美的小儿子毛正新结婚。就这么一个儿子,女儿、女婿和老伴都想着要热热闹闹操办一次,可毛丰美坚决不同意。儿子毛正新理解父亲的想法,儿媳妇更是通情达理,也同意不操办。可儿子要结婚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毛丰美又下了一条死令:全家人谁也不许收礼钱!就这样,送到家里的礼钱全部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毛丰美生前是大梨树村的*委书记兼村委会主任、大梨树实业总公司的总经理,名副其实的“一把手“。年,他因疾病原因退下来之前,村里兴办的大小项目不胜枚举,往来资金数亿,刘天吉、程桂芝、车世玉等这些毛丰美在村里和公司的副手都管过钱,惟独毛丰美从没有经手过一分钱的公款。毛丰美说:“我不管钱,但我监督他们管,我是一把手,我管钱,谁来监督我。”
毛丰美从年当村干部以来,没吃过一户群众家的猪肉,甚至连一顿饭也没吃过。他给自己立下了规矩,手别长,嘴别馋,身别懒,千万别占老百姓的便宜,当干部就要像小葱拌豆腐那样,清是清来白是白,干干净净做人,老老实实为百姓办事。
如果说毛丰美带领大梨树村群众改变命运的事迹是一串珍珠,那么串起这些珍珠的红线,就是他作为一个共产*员的巨大人格魅力。
毛丰美挨过三次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非但没有告倒,反而把他告成了先进典型。第一次是建凤泽市场的时候,有人给纪委写信,告他是个骗子,骗完村里骗城里。纪检部门掘地三尺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问题,倒发现他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干部,被省里树为典型,还被宣传了一番。第二次是他改造荒山的时候,来了7个林业公安宣布要逮捕他,结果发现大梨树村小流域治理得太好了,种的树比砍的树还多,上修山、下治水,把旱天干涸、雨季泛滥的小河沟改造成为年蓄水量40万立方米生态河,森林覆盖率提高到80%,对方态度度转弯,明确表态大梨树山上的杂树砍到哪儿,林业部门的手续就批到哪儿。第三次,是他拉直拓宽乡村公路时,被告私自决定占用了亩耕地,国土资源部调查发现,村里占用一些土地是经过审批的,同时发现大梨树村修建了00多亩梯田,对耕地保护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他被请到北京讲经验,得到了1万元的国家投资,村里一举又接着修了多亩梯田。
毛丰美深知“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的道理,他说,“光是口袋富了不行,还要脑袋富”。他要求村班子,要像抓物质文明、生态文明一样,抓精神文明建设。大梨树村连续九年荣获全国“创建文明乡镇工作先进单位”,连续三届获得“全国文明村”殊荣
年,省市纪委出台规定,严禁*员干部参加或举办升学宴、乔迁宴等活动,而大梨树村则作为先进典型被省、市新闻媒体推出。因为,从年起,大梨树就制定《大梨树村村规民约》,同时出台了相关奖惩*策,把红白喜事大操大办现象同村民享有的生活福利待遇挂钩。《村规民约》第三条规定:红白喜事要从简,过生日、生小孩请满月客、为故人烧周年、子女上大学、搬家燎灶、盖房上梁等一律不准大操大办,如违规,取消操办者全家3年的福利待遇,并对参与赶礼者取消全家1年福利待遇。为了将这一规章制度落到实处,大梨树村还成立了由两委会成员兼组长、各村民组长为委员的红白理事会,负责对《村规民约》执行情况检查。理事会坚持对各村民组每季度检查一次,如查出大操大办的家庭,取消其参评“十星级文明户”、“文明家庭”、“五好家庭”和“先进生产者”的资格。3年,村里有一个村民的儿子考上了大学,周围几个邻居闻讯后到他家随礼祝贺,无奈,他放了五桌,这件事被村两委会按《村规民约》的有关条文进行了处罚。
为了让“红白喜事从简”的规定执行得更有力度,大梨树村的*员干部以身作则,带头改旧俗、树新风。在《村规民约》面前,干部村民完全平等,村干部带头执行,影响和带动了群众。目前,大梨树村红白喜事简办,过生日、搬新房等事不大操大办已成风气。
与此同时,大梨树村组织村民开展“美德在农家”、“星级文明户”、“环境优美户”等评选活动,并以“大法套小法,小法进万家”的办法,制定并不断修改完善《村规民约》,奖罚并举强化道德教育,提高村民文明素质。
“农民有钱才有精神。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同步的,村集体经济发展起来了,抓精神文明有了底气,满足了村民对生活品质的更高要求,反过来,大家有了精气神儿,富而思进,日子也越过越好!”毛丰美对此深有感触。
“*和人民把代表的职责交给我,就是要听我来说真话的!”
诗人艾青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老百姓是天,老百姓是根。毛丰美一辈子没离开大梨树村,正是源于对于土地和农民的热爱与忠诚。群众的利益、群众的期盼是他一辈子奋斗的动力,他工作的中心、活动的轴心,几乎都围绕着三个字——老百姓。
毛丰美连续当选为第八届、九届、十届、十一届、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在人大会上,他多次就三农问题“放炮”,被国内外各大新闻媒体聚焦,一时传为美谈。让全国人民最为熟悉的是这个经常出现在镜头面前的“黑瘦的农村老头”和他敢为农民说话的倔强的声音。
年,毛丰美在一些乡村调研发现,农民因为电费太高舍不得用电,到了晚上点着蜡烛照明,还有的农民在用柴油机拉电磨。当时城市一度电电费为0.35元,而农村为1.2元,二者相差三倍还多。在八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上,毛丰美郑重提出了降低农村电价的提案。当时主管农业的副总理姜春云听后,立即责成国家农电局妥善解决农民用电问题。在此后的十余年时间里,国家投入0多亿元资金改造农用电网,逐步降低农民用电价格,实现了农村与城市电费标准的统一。
九届全国人大一次会上,毛丰美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取消农业税。他认为,城镇职工月收入超过元后才起征个人所得税,而农民以人均两亩地计算,在收入不稳定的情况下,不论是否达到年收入元标准,都要征收农业税,农业税的起征点高于城镇职工个人所得税10倍还多,这对于经济实力处于弱势地位的九亿农民来说显失公平。此后的五年里,他年年提交取消农业两税的建议,并为减免农业税和特产税奔走呼吁。4年,在十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他激动且备感欣慰地听到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宣布:取消农业特产税。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温家宝总理又宣布了一个不仅让毛丰美、更让九亿农民欢欣鼓舞的消息:6年国家全部免征农业税!
毛丰美发现,一方面是农民急需资金扶持发展,另一方面是银行对农民贷款的利率明显高于城市人口贷款利率,农民贷款负担过重。十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上,毛丰美建议国家调整贷款*策,适当向农民倾斜,以解决农民贷款利息高于城镇的问题,让农民享有和城市人口平等的权利。温家宝总理听后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称赞他的发言很好,为农村金融改革和服务找到了一条好的途径。会后不久,中央有关部门就派人到凤城搞调研。7年,温家宝总理在*府工作报告中提出了“加快农村金融改革,充分发挥中国农业银行、中国农业发展银行在农村金融中的骨干和支柱作用,继续深化农村信用社改革”的要求。
9年的央视两会报道中,毛丰美手里拿着一根玉米,满会场呼吁涨粮价:“这么好的玉米才卖几毛钱,农民太吃亏了”。毛丰美没有白着急,粮价要“小步快涨”当年写进了中央文件,那年秋天,粮食涨价两毛多,老毛接到很多电话,说他把农民的话给说出去了,他也有了个新称号“最敢为农民说话的代表”。
在近0位全国人大代表中,毛丰美是有名的嗓门亮,说话直。有一次,他装了某地两瓶子*黑色的污水,带着上“两会”,开会时直接摆桌上:“今天我带的两瓶水,一瓶是河里的,一瓶是过滤好几天的,今天咱们开会所有代表,谁能够喝一口,老百姓已经喝了十来年了。”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站了起来,甚至拍了桌子:“因为喝污染的水,老百姓牙黑得,见了我们,他们都哭啊,他们说这个事情我们要是能给解决了,来世都感谢我们”。在场的国务院秘书长华建敏听完发言说:“老毛,这两瓶水你给我,我一定给你落实。”当年,该地*府开始安排资金打深井,三年时间内,喝水的事解决了。
年1月,因为结肠癌,老毛做了四期化疗,医院静养观察,他还是抱病进京上“两会”,会开到一半,医院化疗。“我有个建议没提出去,还要在会议上发言,就得赶回去啊,不说不行,我还能动弹,我还是代表,我就要去说。”
在任全国人大代表的22年里,毛丰美先后提出建议、议案多件,受到*中央、国务院和有关部门的高度重视,他也因此成为人代会上新闻媒体和社会各界